满室静了许久, 直到纪纤都察觉不对劲，望向他愣了愣。
顾隋时的眼亮若点漆, 眼中的光又浓又烈，几乎要将人烧灼。
纪纤被看得颇为不自在，正欲轻咳一声收回手，顾隋时却又紧紧地将她的手攥住, 随后，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。
纪纤受不住，推着他的胸膛，“别……”
顾隋时停了动作, 轻轻地将人放到斜榻上，轻轻地欺了上去，二人的衣衫布料层层叠叠, 一重压着一重。
他用鼻尖蹭着纪纤的身子, 从眉到颈，从胸口到腰腹, 他通通地蹭了个遍, 最后，停在她的手心处。
他在她的掌心也落下一个吻, 凉且热, 几乎要顺着手心的脉搏处延到心口。
“哎你……”
她嘤咛着抗拒, 连推拒着他身上的双臂力道都是软软的, 不像是推举, 在他看来反倒像另类的邀约。
她对他而言从来都是这样, 只要轻轻地，稍稍一动动手指，就能将他引得如飞蛾扑火，万死不辞。
顾隋时那颗一直低下去，低到尘埃里的心，此刻，他听见鲜活的跳动。
“纤纤……”“纤纤……”
顾隋时又开始故伎重施，每落下一个吻就唤一声她的名字，咬在唇齿间，落在肌肤上，烙下一个又一个仿若宣誓的呢喃。
纪纤几乎要醉在这场滚烫的宣誓中，她募地红了脸，红霞从衣衫蔓延到身上，脸上。
“不行，孩子……”
顾隋时却抵住她的唇，声音低哑得可怕，“朕不碰你。”
纪纤咽咽口水，目光瞥向某一处，显然是不太信的。“硌……”
顾隋时难得地僵了一会，似乎叹道：“纤纤，朕也是个正常男人。”
“嗯。”她应着，身子往后挪了一点，背部抵到榻边的木头花纹。
顾隋时拇指抚着她的颊侧，将她额前零散的碎发撇开，“朕去静一会。”
话一说完，顾隋时便站起身走了出去。纪纤盯着他的背影，慢慢躺了下来，手往后伸着，摩挲着榻边的花纹，并蒂莲。
不知道为何，纪纤弯了弯唇，并蒂莲吗？
倒是个好意头。
顾隋时回来的时候，身上带着点湿意，纪纤自然知道他去干了什么。现今春寒还料峭着，他一身冷浸浸的湿意，哪里像个皇帝的样子。
他褪下了龙袍，一身银色长袍显得飘逸俊朗至极，少了几分英气，多了几分俊逸。
纪纤没忍住，向他扑了过去，笑嘻嘻地，“夫君。”
顾隋时顾着她的肚子，手只能虚虚地扶在她腰间托着臀，听到纪纤这个称呼，手顿住，“安分些。”
他说的有几分无奈。
她一身娇软皮肉，还有肚子里的小东西，都靠在他身上，他不得不小心些。
纪纤不仅没有安分下来，反而在他怀里又扭了扭，对准他的唇，吻下去。
此次反倒是顾隋时抵住了她，他喉结上下滚动好几下，深吸了口气，“朕身上凉，下去。”
现在就知道撩拨，等到他真正地碰她的时候又以孩子为借口推拒过去。顾隋时盯着纪纤亮晶晶的眸子，他可太了解她了，这个古怪性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，被谁惯的。
“明日咱们出宫好不好呀。”顾隋时她的冷声纪纤一概不理，面上的笑也没有半分消减。
“不好。”
她还敢提，上次出宫对着那些宫外的浮浪子说了什么，追了他们的马车好些时间。
顾隋时揉揉额角，都要当母亲的人了，还如此幼稚跳脱。
“那我自己出宫好不好呀？”
“不好。”
“那你抱着我出去好不好呀？”
“不好。”外头还凉着呢。
“那夫妻敦伦好不好呀？”
“好。”
好个屁。
纪纤呵呵两声，心底啐他，呸，臭男人。
日子一天天地过，纪纤的肚子也一天天显怀起来，这很神奇，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地像个西瓜一样变得圆滚。
纪纤的脑回路一向不是顾隋时能理解的，有些时候用过膳之后，就开始对着腹中的胎儿进行所谓“胎教”。
读完了一本在顾隋时眼中属于胡闹一类的书籍之后，顾隋时就将饭后胎教这个任务自己接了下来。
灯盏摇曳，夜色漫漫，他低低的嗓音荡在一室静谧之中，甚是能催睡。
纪纤靠在顾隋时的腰上，睡着了，他就放下书，与她和衣同榻，交颈而眠。
琐碎的日子在平静中流淌而过，不起波澜，直至沉虚子云游回宫。
那时已是盛夏，天幕沉沉地打着雷，雨像断了线的珠子，断了又续续了又断，天地哗啦啦地一片响。
“娘娘，国师大人回宫了。”
纪纤倚靠在窗边听雨声，有些许豆大的玉珠溅到窗沿，坠到衣袖处，将颜色都深了一层，宛如在袖角的花上点着几颗露。
“陛下知道了吗？”轻轻一捻，露珠就沉进了衣衫布料里，不见踪迹。
“是，国师大人知道您有身子的消息正要来觐见您呢。”明芽上前一步将打开的窗户合了些许，“娘娘仔细着雨。”
雨下的很大，哗啦啦的打在窗户上，响得紧。
“去请国师和我一叙。”
淡淡瞥了一眼躬着身的明芽，她垂下眸，她总是不太愿意让明芽去通报顾隋时的。
“陛下会知道，你也不用事事都去通传。”
明芽应了一声，转身寻着伞便出去了，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。
自己身上还有那个改过之后的任务，虽说她已经打算去尝试，去妥协，但心底总归还是有些郁气的。人都是这样，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之后，即便已经接受，心底总还是存着一口郁气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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